【洛神纪】:代序·时间与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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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淋浴堂
首发:第一会所
红色的「霓虹」轿车,曾经是高速路上我们难忘的旅行回忆。风驰电掣,前驱紧凑型,就这么Ruang~Ruang~从你旁边飞了过去。飞得快,但飞得不好,飞得抖,在风里飞得颠簸——透过车窗,还能望见那位司机抓住方向盘一脸严肃。有那么一瞬间,你看到车尾灯缓缓离你而去,忽然就冒出来了赵传的歌词: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Plymouth,这是车后箱盖角上最后一闪在你眼中留下的工整小字。
Plymouth……普利茅斯——美好的历史起点,美好的美国回忆。
哈莉奎茵正坐在这样一辆红色「霓虹」轿车里,方向盘抖得手心出汗,座椅磨得屁股疼,别说跟如今风靡的特斯拉相比,就算跟比亚迪……莫说这些了,就连和一辆10年前的丰田小卡罗拉比较,都显得落后了半个世纪——自动挡换得一惊一乍,车门要用手柄摇,车里散发着皮革、油墨和更加难闻的除臭剂的臭味,把我们的姐姐熏得一路比磕了红牛还精神。
Ruang~Ruang~,超车,老娘的心在为油耗而哭泣。大概这玩意儿放到二手市场,三千美刀都没人要吧。一辆过时破玩意儿,还要给你整出赛车的操控感来。
普利茅斯「霓虹」车,带你回到最好的美国,让美国变得再次美好。
美好的美国,只配吃尾气,只配烧煤!
哈里瞥了一眼GPS屏幕上的字儿,哦,刚刚转弯,已经经过了普利茅斯镇——美国历史的起点,五月花号帆船登陆的地方。
Ruang~Ruang~,红彤彤的小车,司机严肃地紧握方向盘,被颠得金发飘飘。红色小车穿越历史而来,它来自2004,它跑过2016,它在2020并没有跑输,而现在,2024了,他要带领大家跑回2016!
***
这一路,哈里觉得骨头要散架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在机场租一辆,贪方便,借了芭芭拉家的车——谁能想到你的胖子老公开这么个该报废的玩意儿?他那坨肉挤得进这么小驾驶座吗?GPS……就更夸张,拜托啊,用手机好不好。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固定手机的支架,只能用你们这小小屏幕,啊~好怀念,久违的粉红色箭头指示路线。
不过,我想问问,你这Garmin GPS里的地图几年前更新的?别告诉我2004年!
Are you OK?
脑子里的芯片传来芭芭拉的声音。
……Yeah,I am cool。
我实在不想跟你吐槽你的爱车了……
对了,脑袋里这玩意儿一会儿要彻底关机。哈里是要去办私事,不能给人——提防对方的感觉,至少是这么个堂堂皇皇的态度。
Are you sure?
……
Positive!
最后确认了一下哈里的话,蝙蝠女把远程关掉了,小红点在屏幕上消失,耳机里也没有沙沙声。她其实很不放心——哈里的状态不对。
哈里等于是去跟反对派谈判的,她啊,肩上担子很重,整个正义联盟的话事人,偏偏是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医生——毫无超能力,比别人强的也就是脑子里有个植入芯片,可以借助云计算。但是啊,芭芭拉知道,很多功能也就是吹牛,吓唬那些外人,如果芯片真的可以实现视觉可视化——你开我的车何必跟我抱怨GPS啊,用芯片成像就行了。
没办法,这玩意儿……发热不好,持续大量运算时间一长就脑子疼。
现实——其实是芭芭拉守着电脑,把哈里芯片远程发过来的简单信息手动输入电脑,然后,通过落后的廉价宽带,到云端去搜索处理……再把结果通过小麦克风直接说给哈里听。
真正的人肉自动化。
最新的一代苹果还在开发。谈何容易。
芯片硬件核心在军方手里,芭芭拉和黛娜握着接口专利的主导权。可是,软件方面,大模型训练,是要耗电的,更好要有数据挖矿的基础,只能给外包商。又不能给卢瑟大人的亚马逊,那就……真没得选择。给苹果也好,芭芭拉的系统也是微内核,把苹果的OS剥了壳儿换核,安全性还是能保证。
你们想过吗,芭芭拉和露易丝,个人意愿再怎么左,说到底资源还是美国军方的——她们的父辈人脉。她们来当正义联盟的领导,会更加服众。
偏偏,现在轮到了哈里,一疯,二穷,三没谱。
更别说她那么长的过去都是正义联盟的敌人了。
但是啊,芭芭拉和露易丝还是要心甘情愿捧这位妹妹——谁能想得到啊,初次听到那消息时人都如被雷劈一般,颤抖着眼一黑——哈莉奎茵她才是希波利忒真正的亲生女儿多茜拉。
大神阿朵拉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把希波利忒一起带走,跟哈里有仇,欺负过哈里的女超人卡华也被带走了,名义上有点皇室关系的黛安娜、唐娜、黛娜全都退幕后,最后留下在位的唯一直系血脉,就是多茜拉。这是什么意思?你品,你细细品。
哈里,骨子里不是坏人,《大时代》里,芭芭拉自己犯轴,就是这金发家伙不离不弃,竟是把她拽回来的。
哈里的魅力,只有与她同生共死的人知道,而且他们不会对外传扬,就像是私藏着这株带刺玫瑰的沁芳。
总之蝙蝠女觉得,于公于私,自己都要护着哈里。
所以她预感到此行危险,最近刺杀事件那么多,你又要去见那么个隐藏危险的人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芭芭拉,你有没有因为害怕,而反应过度,反而做错事?」走前,哈里这么问。
芭芭拉没有,但是她知道,黛安娜做错过。
当英雄即是这样,随时准备好自己牺牲。如果你被民众错杀了,那么你只是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而如果你错杀了民众,你牺牲掉的不仅是自己的职业生涯,更是所有英雄的信誉。在一个人的死和所有英雄之死中,你没得选。当初超人没得选,现在的哈里也没得选。
长久看,集体信誉大于个人生命。这个世界开始崩坏,正是源自集体信誉丧失。
***
Ruang~Ruang~小红车摇摇晃晃,开进了Wellfleet自然保护区,沿着小路、土路、甚至根本就不是路的路颠簸摇晃,最后,到了海滩,嘎吱嘎吱的胶皮轮胎摩擦,刺耳。
海滩上,好几个蹲着的人一起站来了起来。朝她挥手,蹦跳,欢呼雀跃,那么远,似乎大家很兴奋。
……
直到呼喊声传到耳边
「喂!这儿不能停车!」
「白痴!别吓到了海龟!」
「你是智障吗,看不到牌子!」
一群男女中,那名高大魁梧的金色卷发美男,眯起眼,仔细辨认打开车门的人。
女小丑哈莉奎茵,就这么呢,受到了海王和他的童子军徒弟们的——谩骂式欢迎。
***
那天晚上,哈里是在海王的床上睡的。换床和换床伴对女人来讲是大事,这让她恍惚了,一醒来,伸手抓,身边人没了。就是一惊,就是一慌。
海王并没有回家,在梦里,我到底是跟谁做的爱呢?
她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小丑。
好久没有……梦见这个人了。
时间偷偷地流,彼时一分道便是相隔万水千山。我不相信你死了,我只是知道你不打算再来见我。
后来,哈里写了篇小说。在时间的溪流里飘摇过太久的她,也终于不再是那个为着性欲迷恋色情小说的庸俗人,而是如赛珍珠一般,可以用文字来具象深层的情感;如大野洋子一般,可以让你看到她脱下衣服后的一身疤痕。我们也终于不再低俗地起哄她的阴唇美,她的屁股肥。
是的,哈里的阴唇是美的,外翻的晶莹,比其他白种人多了一些油光。但这么形容,是不是有点像用澡堂里
的大嫂来比喻维纳斯与海伦呢?哈里的阴唇,美在型——形态弯婉月勾挂,凹遮韵影凸脂盈,一眼看呀便如同正在诉说一般——她一生的故事就在这两瓣唇间。宝玉辗转于黛玉左近却一眼就爱了宝钗的玉臂,张生敢忍情莺莺因红娘一线而破功。男人呢难抵抗的,不过就是一个肥字,加一个红字。世间莺燕,不过各有各的肥,各有各的红。偏偏哈里,直白得艳,又隐忍得饱满。吹之弹之皆是亵渎,品之评之更是荒妄,唯有垂首、心叹,念一句「知否,知否。」
一捧红肥托着的你,上身却好纤瘦。
后来,我读过哈里的新小说稿。「先生可是想说些什么吗?」神奇女侠黛安娜这么问我。
哈里以前的东西,是一种肆意泼洒的宣泄,将衣服和胸罩撕开,随意地任自己的屁股和乳房一起乱蹦。还记得她写的《大时代》,洋洋洒洒,角色人物三分钟一交换,逻辑线索满天飞,就像她趴在床上吃零食,乱蹬脚丫。
而这一次,不一样。
如今,哈里的直白,是一份经历世事洗礼后重归故里的坦荡,我可以想象她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赤裸着坐在桌前,肥唇与美臀擦着原木椅子那粗愣的质地,她的肩一边端着,一只肘撑在桌上,上身斜扭,圆锥型的乳峰小巧,却不正面袒露,只看到形状——认真书写的胳膊将乳房遮着一半,另一半是笼罩在灯影里的。
她的金发有几缕披撒到了前面,前倾的身姿,瘦,却不弱。像一位天天听着海浪,日日到防波堤上眺望等待异国情人归来的坚强女子。椅子下她的腿自然的往后,脚踝交叉勾着,脚丫大大咧咧擦着木地板。整个屋子是暗淡的,身后隐约一张床,不符合她身材,宽大,盈入眼帘是膨大的雪白被子和露出几角皱红毯,随便堆着、鼓鼓囊囊,就仿佛她直接扑了出来,在上面翻了个身,就起床奔向书桌——白被之上压出的人形曲线,就像是留下了影。而画面中间小桌简单,寥寥数笔勾勒,桌上纸张泛黄,如果灯会如油灯一样摇晃的话,我甚至要怀疑这一幅画面不是我想象,而是弗朗切斯科·布歇画出来的了。
「先生还是说点什么吧。」黛安娜又说。
我……想说,你妹妹的文字,竟然让我有了性欲。对象,却不是对于她,而是对于你。
哈里就像一株兰花,静静在我屋中,纤细枝条扭扭曲曲,三两个花苞挂着许久不开。红苞浓色凝重,一度也是教人期待的。只是,太久了,我都怀疑花是否还能绽放,早就不对那记忆中的嫩瓣玉柔有多少渴求。时不时摸一摸叶片,看看长势可好?厚肥的叶,大大的那么两片,黏糊糊的,闻一闻,是腥汁凝滞,是肥叶受的伤在结痂。
哈里或许本可以如你一样,绽放,艳压群芳。可是她终于只是这样苟延着,怀抱着自己的叶片疗着伤。她只给了我一个朦胧的裸影,却不是欲迎还拒。她的屋子凌乱,桌台简陋,床被净是自己与自己做爱的痕迹,坦白展露,她的世界已经容不下另一个男人落脚。她的窗开着,只为了一些新鲜,而她的门闭着,是给自己宁静。当我不得不站在窗外偷窥着她专注书写的样子,才发觉或许是刻意的光线选择,她的头发在影中居然是大半深色,只剩几缕金黄——更像是她本来是一头黑发,仅那一缕被光线染了金色。
你的妹妹,在这幅画里,用自己的身体构图,让我看的,是你的裸影。
而她的用光,她的着笔,无不是连续的,有序的,就像是流逝的时间。
她在提醒我,我们都在这尘世中漂着,老去。
她用一双无形的手将我推远,让我听到了耳边的风,看到变换的流光,触摸感受了时间的冷漠。
我不愿扫了黛安娜的性,却也不愿领多茜拉的意。于是我——,只好继续装作一名儒雅的读书人,委婉地说: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1)
海王又梦见哈里了。
跟以往一样,她出现,闯入了本该属于他的生活,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空间。
哈里大概现在还赖在他的床上吧。——那是他让给她的。
或许爬起来了,光着身子靠在咖啡机上,七月半的晨光令人迷糊,海滩沙沙的浪声是会让人再次入睡的。——那些宁和都是他让给她的。
「嘿,baby」绿色的身影绕出来,红色长发,细长的胳膊,一伸,搂住赤裸的金发女孩。
「哦!梅拉~」哈里从迷糊的状态乍醒。金发一颤。啊,我是裸体啊。她急忙躲,却被女郎咯咯笑着,搂进怀里。
看着这一切的海王,攥紧了拳头——连老婆,也是我让你给你的!
绿肥红瘦,两个女子就这么让身体曲线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非洲大陆和南美洲大陆,两根完美的曲线。
她们在一起贴合着,你都不会怀疑她们是不是同性恋,那都不重要的,她们就像是天生的一对儿,属于彼此。
她注定属于她,从来不属于——我。
「你不多睡一会儿吗?」哈里低低的声音回应着对方对着她脖子的亲吻。金发妹子的头歪着,不仅仅是在享受,她进入了献祭状态。「啊~嗯唔~」脖子被采摘,就像一只被含在狮子口中的羚羊。
母狮卷住猎物,一身绿色又像是一条蟒。哈里冷得发抖,哆哆嗦嗦,「好湿好凉!」
梅拉紧紧盘住哈里,只听对方虚弱地问:「你怎么这么湿冷啊,你是刚刚从海里回来的吗?」
绿色紧身衣在往地上滴水,绿色胶皮长靴,就这么践踏着老屋的木质地板,空气里泛起来潮气,盐的腥味从一头红发中散发开。哈里紧紧贴住梅拉,用裸体给她取暖,慢慢的,两个人周身都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哈里全身微红,这样的一冷一捂热,竟然让她有了一点尿意。
「我看你还在睡,就跑到海里游了一会儿。」海的女儿咯咯笑着说。她搂起金发女孩,缓缓往起居室移动。你的羞红是想要尿尿了吗?
——嗯,哈里害羞地回答。帮我看着炉子,我还在煎培根呢。
梅拉缕了缕头发,不再滴水了。她随手关了炉子,在这样淫欲满满的清晨,物质食粮已经不重要了。转角卫生间门上挂着松木牌子和忍冬编制的装饰环,哈里先拧开了水龙头,让水流缓缓的流着,才掀开马桶盖,蹲下。——梅拉抿嘴一笑,真龟毛,还怕我听到你放水的声音吗?然后是冲水声,趁着躁动,哈里套上了白衬衣——她现在喜欢穿男式的衣服。
梅拉在餐桌坐下,眯着眼看着那个倚门套裤子的家伙——你没穿内裤啊。这老屋,就像是时间的胶囊。高高的书架墙,摆满了经典和有价值的书籍——这不是附庸风雅装样子的那种书架,也不是老学究把自己卖不出去的同名书籍一本一本摆出气势。梅拉可以看见,有一些来自附近大学的图书馆,还有垂钓年鉴、摩托车画册,托尼·莫里斯和艾伦·莱特曼这种名字出现还是让梅拉愣了一下。还有植物学、美洲的发现、爱因斯坦的传记、新英格兰的地图、印度作家某某的《大榕树下》。此时穿戴整齐的男装哈里走过去,顺着梅拉的视线,手指一拨,抽出一本《小妇人》来。
「我没想到,Air B&B还能找到这么有品味的一家。Cape现在算是旅游旺季吧,你怎么做到的?」哈里背对着梅拉,她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的手指横着轻轻摸过一排书脊梁。这是打扫得很干净的老屋。
「对了,刚刚看储藏室,有开了一半的咖啡,冰箱里还有三五块冰冻土豆饼,以及一包韩国饺子——真是贴心的屋主人,不需要我做任何准备。」
梅拉转头看向窗外,「这是我认识的房主呢。什么都好,但毕竟是那种年代的人了,他不喜欢同性恋,所以,真的不好意思,还要你扮成男人。」
哈里喘了口气,光脚轻轻踏过地板,躲开梅拉的胶皮靴留下的水印。她又重新拧开炉子的火,把半凝固的培根翻了一面。「我无所谓啊,自从阳痿了以后,当不当女人对我真的意义不大了。」
突然听到这么句话,偷窥的海王,差点笑出声来。
然后,他就醒了。
***
美国的同性恋比较多,变性人也很多,这都属于个人自由吧。海王不是太拘泥规则的人,话说,谁定规则?同恋和变性者往往有与常人不同的经历,也有不属于我们该去了解的环境。这样基本的尊重,海王有。而且,与这些不同寻常的人共事,海王自身会轻松很多。
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观察这批被救助的乌龟和海龟。这家救助站的两位主人,就是变性的同性恋,前几年结的婚。海王跟她们认识很早,疫情之前还一起做过宣传,那时候诊所里的龟病人……刚刚数了数,至少还有五只活着,留在这里。一个站救助成功后,定期释放的乌龟数量不多,所以更多的病人恐怕是不幸无法康复,最终去世了。
哈里进来的时候,先跟两位站长打招呼,然后才对着海王说:「嗨。」
好了,现在一屋子全都是怪胎了。
站长们的反应还是很激动的,毕竟哈里是名人。她会来事儿,你看她说:「啊,好几年前了,我有一次开车,白山赏枫叶回来的时候,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过马路的乌龟,伸着长脖子。我手心出汗,握紧方向盘,擦着它过去了,心里想,谢天谢地!夕阳照在它身上,那伸长脖子的样子,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站长们马上变的热心,跟她交谈起来,告诉她,那样的乌龟恐怕是要到她习惯的地方产卵。因为话题,关系拉近了,三个人一起挨个箱子看,聊鹰龟漆龟的习性不同。
这边的海王反而成了配角,甚至被晾一边了。
「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沙滩那边涨潮了,沙洲上有一只挺大的长脖子鸟呢,嘴是弯的。」
「杓鹬吗?现在应该是它们来的季节了,这儿每个月都有新的候鸟出现,有一次啊……」
海王眨眨眼,听不懂了。他不怎么关心天上飞的东西,鹰侠关心那些……而鹰侠……
哈里最惊讶,是她们救助被车压裂龟壳的病人,居然是用……胶带和万能胶,甚至——订书钉。
「我们会用一切顺手的东西,而且其实一切都要看病人自己。它们会好的,我们对它们有信心。」海王代替站长回答。
不再说鸟,说到龟,海王也可以时不时插一句话了。他还是很熟悉这些动物的,尤其是水里生活的。
「哦!」哈里恍然,因为你们是同类吧——都是水里游的。
Aquaman,要不,我以后喊你「阿龟」好不好?
……
「我看这个,好像……不行了吧。」她指着一个箱子里一动不动的家伙,乌龟壳裂了很多瓣,都是胶布贴起来的。
「你知道吗,乌龟跟我们人类是不同的,它们生活速度就很慢,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就慢,同样的,就连死起来,也很慢。有的老怪看着油尽灯枯,结果慢慢枯,慢慢枯,最后反而是你走在它前面——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要观察好几年,等好几年,才知道一个病人被救之后究竟是在慢慢康复,还是在慢慢死去。」站长甲说。
「而我们,总是对病人有信心,我们假设每个人都是在康复的。」甲的夫人乙凑过来,她的视力有一些问题,似乎是看不到完全不动的物体,接近于盲人,但是她居然可以如正常人一样完成工作。
「和这些奇迹的生物生活长了,自己身上有什么奇迹也不奇怪了。」她们说着,又给哈里讲奇怪的轶事,比如乌龟可以用尾巴来呼吸,比如乌龟的神奇在东方被视为一种治愈力,甚至有药用——长寿药,甚至春药。
哈里的眼睛突然一亮,这一点没有逃过海王的眼睛。
趁着那三个女人(三个怪胎,其中两个是变性人,剩下一个失去了性欲成了女人中的太监)去帮着鳄龟做康复理疗(三个人一起给后腿受伤的大家伙加油,鼓励它爬行,结果它翻了车,三个人又喊加油,你能行,嘴上喊着表情激动,却袖手旁观,等着大龟自己翻过来),海王忍不住思考,哈里到底来干嘛的?
***
「这就是我难以启齿的目的……我毕竟也要为自己考虑……」听到哈里亲口承认,此行目的跟春药有关,海王在心里点了点头,道:果然。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汉推车,志在千里。壮士暮年,奈何不举。
「你问我知不知道用乌龟做的春药吗?」海王想,这些神秘东西,问中国人更合适吧。
哈里显然很认真。
知道又如何?总不能在美国捉野生乌龟榨汁吧。
鬼迷心窍,海王又回想起今天做的梦,想到了梅拉,看着哈里,忽然……他决定帮这个家伙一次。
(2)
头疼。
哈里扶着脑袋,从海王的床上爬起来。太阳已经晒了。手机上有好几条信息——是因为我静音了吗?
先是一个定位。
然后是问:你来不来?
再后来是说:我们先出发了。
……
靠,睡过头了。
看看时间,不赶趟了。
哈里觉得自己不是很善于撒谎,撒着谎,说出来的话变成真的了。
她其实这次来,丝毫都没有具体的目的。要说目的,就是让海王跟自己多待一阵,通过聊毫无意义的闲谈,让对方放下戒心。
毕竟,她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咋看着乌龟,最后就问起来有没有春药了……
这么尴尬的话,问题是,海王居然还认真回答起来。
他说,不论是美国还是哪儿,这些野生动物都是被保护的,以前中国生产一些乌龟相关的春药,但考虑到疫情让野货市场名声扫地,他不推荐。
哈里嗯呢地点头,话题过,话题快过,赶紧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咋做到最开始问春药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
海王却接着说:「给我几天时间,我好好想一下,我记得有一种东西虽然不是乌龟做的,但是有类似效果,可以停止住时间一般。」
哈里想了想,觉得,对方误会了。
男人手淫追求高潮,春药的目的是持续勃起,从这个意义上,是——停止住时间一般。
但是对于女人,不一样啊。女人要的春药,是要迅速达到高潮的啊,是要嗖地过去,然后嗖嗖嗖,多来几遍。
差异很大,男人女人在这方面,没法交流。
哈里不想提醒海王,怕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大家跟平常人一样唠唠屁嗑儿,别我一认真, 给破坏了。
其实哈里好久没有体会过身体的性高潮了,她也就嘴上说说了,身体早就忘了。
但是她也有自己替代的办法。
你想知道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放空思维,这时候,耳鸣就会开始了。
慢慢的,让耳鸣的声音一点点积累,慢慢增大。
其实,这是一种纯心理作用下的声音变大——是精神上主动降低了脑神经对身体声音的阈值,嗡嗡~~轰!
然后在最高点感受到爆开的冲击感。随后马上又是一次——轰!
她就这么兴奋着,睡过去了。
然后醒来一看,迟到了,赶不上今天去露营的大巴车了。
哎好容易制造的跟阿龟还有他的徒弟们团建的机会。
哈里只好叭叭抠短信,抱歉抱歉。我真的很想去,但大姨妈今天来。
短信发出去,哈里有点诧异——我特么怎么就猥琐发育成了个没羞没臊的大叔了?
海王回了她三个???
「我明天过去,可以吗?」哈里不死心。
海王此刻正在河边放皮划艇,试水。他看了看短信,皱皱眉。
在以往,这种,他理都不理。
哈莉奎茵这个人,他更是想能躲就躲。
政治立场不一样,居住环境不一样,投票选的总统不一样,而且,明明我在煽动老家伙造你的反,我不相信那些母狗没察觉。
突然就出现闯入我的安全区,这很冒犯了。然后找的什么奇怪理由,让我怀疑,你想坑过,说不定要暗杀我。
甚至是,可能你是想下套,让我主动暗杀你,然后你顺理成章反击,把我干掉。
就像你们这些母狗干掉鹰侠一样。
……
许久,哈里收到回复:「明天孩子们就回去了,不过我的习惯是每次组织完活动后,天气好,条件又允许,我就会给自己趁机原地放一天假,自己一个人体会一天营地的独占感。这次算你走运,明天你按照定位来吧,我在下水点给你留一条艇,让你也体验一把野外求生。」
哈里盯着屏幕看半天,滑上去,滑下来。
这货是海王?
阿龟啊,要不是知道几天前你还在怂恿那群废物元老赶我下台,看到这日常老友口吻的对话,我会误以为——你对我有兴趣。
你是在试探,我是不是有阴谋吧。
那我……只好……
哈里回了个年轻人才用的,ok表情包。
***
这天天气很好。
他们习惯简称的Cape,全名叫Cape Cod——鳕鱼角,是一根罕见的狭长半岛,细长弯曲,直接深深插入大西洋,将马萨诸塞湾分割出了一小块鳕鱼角湾,紧紧抱住。整个半岛形状如一个人健身时举起胳膊——粗上臂平举,手肘弯曲,小臂向上,逐渐变细,最后拳头攥紧往里扣。这么一条炫耀姿势的胳膊深入海洋,夏天处处都可谓凉爽,是全美国有钱人的避暑胜地。一旦到了周末,这个狭长的半岛人口就会爆炸——无数波士顿以及周边的车辆排着长队往里面挤。
幸好,为了蹭海王的行程,哈里是周中进来的。她走出老房子——这是海王的爸爸——老库里的故居,环顾四周。沙滩就在后门外不远处,深蓝色的海,遥遥望去有白帆和灯塔,近处海面漂浮着无数海鸥。沙滩上已经有不少人晒太阳,所谓沙滩色,指的是彩虹——当你一眼望去,直接过滤掉男人的肚子,女人的瘦柴腿,肥屁股,还么就剩下红白遮阳伞、蓝白泳裤,还有蓝色和白色的沙滩椅,紫色小包包,蓝色的毛巾铺着,肉色皮肤抹着光滑金色的油,绿色的草叶被风吹动,摇晃着明黄色的金雀花。
真美。但是,对于哈里来说——热闹都是别人的。
她穿着康威牌的运动鞋,过于青春的超短牛仔热裤,套了一件最简单的白体桖衫,金发随意扎成双马尾,插着兜,有点冷漠地望着沙滩上蝼蚁一般的人们。
每一个夏天,每一片沙滩都是一样的。美国人的想象力贫乏,五十年来没有变化过。就像是房地产开发商把每一个郊区的房子都设计成一样的片区——用无人机拍摄的话,弯弯扭扭的车道,一座一座仅仅是A型、B型、C型差异房型的小别墅,所有的房子都被油绿油绿的草坪包围着。一辆车绕着弯正开出来,路边邮筒,一个,一个,又一个。骑自行车的报童跟车错开,车窗滑下来:「good morning,小伙计。」「morning,sir。」报童蹬着车,幼稚的声音,随手嗖地把塑料袋包着的一卷报纸扔进旁边这一家,砸在门口台阶上。那么熟稔的对话,然后两句话说完当作完全不认识,直接错车各自走人。其实他俩——恐怕根本不认识,报童没准是来自旁边社区,另一个教会的。我们习惯了装作彼此认识,哪怕没有安装篱笆,其实都活在车库草坪和马路分开的一个个泡泡里。
孤独寂寞美国人。
无神论者哈莉奎茵很抵触教会。然而她必须承认,一旦没有了教会——美国人最后的社交方式,大概所有的人都会变成各顾各的刺猬。教会生活是浮夸的,自己给自己洗脑,给实在闲得心发慌的自己找点事干。教会里人跟人说话都那么不真实,过于亲密,过于无遮拦。真正让人沉溺的,恐怕就是这种不真实,至于上帝不过是一个大大的hashtag罢了。
教会跟我——心理医生,不就是差了一个hashtag吗?哈里再次望着人渐渐增多的沙滩。如果是蝼蚁,它们会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忙碌不停,完成最简单的任务——把东西搬到甲地,到乙处查看有没有堵塞,最后,把自己同伴刚刚死掉的尸体搬到巢穴的最边缘,防止腐臭味道影响了下一代。
是的,这满满沙滩上恍如蝼蚁的人们,其实还不如蝼蚁。
AOC曾游说神奇女侠,为她的绿色新政站台助力。核心思想是要美国发展新能源,而具体目标则是在发展的过程中令贫下中农获得参与建设的普通劳动工作。
这算社会主义吗?好像罗斯福的时候给人们发锄头,号召一起去修水坝。或者是给妇女发一袋子书和一点点薪水,让她们骑马到贫苦地区,作为移动图书馆——给没法上学的人们宣传知识。
这都不算社会主义。这些,应该叫:最基本的社会底线。
在风雨飘摇中,蝼蚁们该抱团,该一起抓住最后的叶子。(哈里的思绪源自她的经历,请参阅拙作《大时代》)
哈里差点忘记了自己来装作跟海王团建的目的。正义联盟以往是从不站队政治的,他们只负责维护平衡,对抗突然出现的挑战平衡的强权。他们只能顶多抱怨已成既定事实的强权,不能主动去推翻——那样的话,不就成了小丑干的事吗?
哈里觉得好笑,一群狗腿子,就如同把扶清灭洋当作了人生宗旨。
后来,神奇女侠实在是憋不住了,带头要造反,她提醒大家,正义联盟最初建立,是一个左派组织,是支持社会主义思想的。这居然拉动了不少人呢,她们喊着:造反了,同去。
没错,不是他们,是——她们。造反小分队,全是女孩子。
然后就是男人们反扑,海王亚瑟带头,干脆在群里挺川普。这样多好,正义联盟,直接撕成两半了。
像我这种天生混蛋,唯恐他们不乱呢。就像小逼被你们自己两边撕开了,那就任老娘提枪捅进去爽一爽吧。
这一插,把老子插成了你们的新领导。
所谓敌人的敌人。我能混到这儿,靠的就是你们两半互相看着嫌弃——左边只能选我,右边也只能选我。
其实,我,自己,是最孤独的。
哈里决定去走走昨天路过的著名沙丘——在这片避暑胜地之间,藏着的一大片沙漠。
一个人走在沙漠里,从最初的饥渴期待被滋润,到最后苟延残喘着不敢让下身湿润,这才是她真实的生活。
***
在新英格兰,也就是美国的东北地区,有很多很多小镇。沿海的小镇都会有咖啡屋和早餐店,厚重的油酱味道,金黄的卖相,咖啡够苦肉肠子够咸,豆子够甜而管饱。英式早餐就是这样一种从童年绵延而来的情意结。
她拿着菜单仔细想,是全餐还是半餐,门铃一响,登登的脚步,然后就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了。
哈里稍微放下菜单,看着红头发的美女。
「我们只是一夜情而已,你有必要这样追着我不放吗?」哈莉·奎茵实在有点崩溃了。
「你要跟我回去吗?」梅拉问她。她朝店员举起一根手指头,示意「one minute」,美式英语里最常见的表达:给我们点时间,等会儿点餐我会叫你。
这算啥?反客为主?姐姐,我饿了,我要吃早餐。
梅拉侧头,望着窗外,一辆运动型车开过,激起一阵灰。「这个世界变得无序混乱了,你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哈里决定下次一定要随身带着那副金丝边眼镜,就像她在诊所里那样,可以明确地跟对方表达距离感。
现在这算啥?你随便掰扯一句,我也要跟你的思路,照顾你的情绪?
抑郁症了不起?
梅拉朝服务员招招手,指指哈里,「the same」——跟她一样,跟她点一样的东西。
拜托,我根本还没点!闹呢你?
服务员却点点头,居然听懂了。「same ole?two?」——不好意思,我自作多情了,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梅拉要了的是她自己往常来吃的早餐,她自作主张给哈里要了同样的一份。
我能说,完全是自作主张吗?
「咖啡不推荐。」梅拉显然不给常来的店留面子。
哈里穿得过于男性,在这种时候,就反而显得她很娘。
看得海王替她着急。
餐桌上那个小银壶,呈的是肉汁,是浇在肠子和鸡蛋上的。但哈里你已经输了两场,此刻你应该勇敢一点,直接拿了起来,倒在土豆饼上!
这样,梅拉才会惊奇!然后看你的眼神才会有趣。
哈里笨拙地拿起餐刀切肠子,她心里慌乱。
结果,整个盘子都被梅拉接了过去,替她切好了鸡蛋、香肠,又端给她。
没救了。完全被拿捏了。
此时哈里盯着小银壶看,反光中,她的金发显得幼稚,而她形变了的脸仿佛堆满了婴儿肥。
哈里忽然看到身后一道门遮掩处,似乎有个人影一晃。
她猛回头,盯着那个方向看。
谁在偷窥?
这种感觉最近几天出现好几次。
很奇怪的感觉,被偷窥一般来说是令人不安全,甚至觉得恐怖。
但是这几天,被偷窥的她,体会不到不安。
反而,像是在被……
被鼓励。
哈里干脆放下了刀叉。
「我去一下……厕所。」
「这里的卫生间是要去找老板拿密码的,你不会用,我跟你一起去。」红发美女不会让她逃避。
所以,她们就成了这样的姿势——哈里坐在马桶上,紧紧搂着梅拉的大腿。
「停下来!我们必须停下来!」金发妹妹努力抵抗着诱惑,这是一种扭曲的诱惑。
她睡了自己的病人,她辜负了送病人来的那位——好好先生。
「可是,见不到你,我就觉得好痛苦。」梅拉伸出细细的手指,梳理着哈里的金发。
金色的头发,令人无法抗拒。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就这么任着她梳理。
「我年纪……我年纪比你小太多岁了!」这是哈里在靠逻辑抵抗了。她已经在情感上一败涂地,只剩下理智作为最后的堡垒。
「那就让我拥有你吧,让我慢慢把你养大。」梅拉用力,把抵抗着的双腿分开,然后就直接把对方捧着抱了起来。崩溃的哈里头只能微微扭开,就像是一盆珍贵的蝴蝶兰,金色花瓣摇曳,花朵绽放,如女孩子的阴部形状,一摸一样的两片唇,一颗痘,花心深深眯人眼,渗出丝红一缕香。
哈里被抬着悬在空中。海的女儿居然也是这样的力士。
「你让我欢喜,你让我失落,你是我的洛丽塔。」梅拉眼角渗出泪,不是在为自己,不是在为哈里。
「我……」哈里被她感染得也想哭。对方对自己身体的迷恋是真实的,但是她爱的,恐怕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我与生俱来的一种不成熟——婴儿一样的气质。
梅拉是思念她那个从来没成长起来的孩子——她永远永远都会沉溺在失去那种呵护婴儿的情绪扭曲中。
她想听到我小便的声音,再次闻到那流淌在空气里的没被油腻和重金属污染的腥臊。
她是一条鱼,只有鱼可以分辨那么细腻的腥臊差异。
梅拉再也无法接触男人了,不是因为心理的怨恨,而是身体的抗拒。
当她第一次走进哈里的诊所,如一条美人鱼一般,直接平躺在沙发上,两只胶皮靴伸过来。
哈里闻到一阵渔村才有的海腥。
那一瞬间,想提醒对方:你的鞋有点脏,要不要换拖鞋。
她们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相交——哈里嘴里还含着没有说出来的话,忘了戴上金丝眼镜,直接面对病人,难以拿捏那种距离,于是犹豫,眼神飘了。而梅拉直勾勾盯着她,看着她眼睛下方还有个没擦干净的小桃红心痕迹——小屁孩,梅拉在心里说。装大人,穿上高跟鞋夹起屁股,其实下面毛还没长几根。
「你这里有床吗?」梅拉问。
咕嘟,哈里咽了一口口水。
「我只想好好的睡觉。我不能再跟男人睡觉了,我害怕。我闭眼就会想到男人在我身上播种,我那么开心,那么喜悦。可是随后我就生下来一个一个的死孩子。他们排成队,死在我面前。然后我就痛哭,我再也无法饶恕自己,为了跟男人的喜悦,害死生命。」
哈里盯着梅拉的脖子看。现在她勉强还能装作是心理医生。
「可是我也不能接受其他女人!她们跟男人没有区别,全都是披着嫩皮戴着乳房的男人。她们啃我的阴部,想要拨开我的黏糊糊的鲍鱼,然后呢,她们叹气,说:可惜我们不会有孩子。我好害怕好害怕。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索取我的身体?」
大概是因为,你是美人鱼吧。
美,就是因为容易被打碎,才叫美。想要打碎你的,才会觉得懂得如何呵护你。
哈里情不自禁,在纸上画了一条美人鱼,然后犹豫了一下,把阴部画成了鱼一样的小洞洞肛门。
你们没有觉得很奇怪吗?看到猴子的屁股,我们会觉得恶心,然后嘲笑。看到马吊着大鸡鸡摇晃着走过,我们会觉得——鄙视它的粗俗。看到其他生物的阴部被打开,我们会觉得疼。
唯独鱼,看到她们的排泄孔也是生殖孔,我们不会有什么体会,似乎那圆圆的小洞洞就像人类鼻孔一样正常。
哈里放下笔,她知道梅拉的抑郁症,已经进入重度晚期了,不能再刺激。
她在犹豫间,忽然想知道——你下面的那个小洞洞,有多大?可以,让我放一根手指头进去么……
「真是个孩子。」梅拉又看了她一样,发现她在犹豫,犹豫的内容恐怕还是对自己的渴望。这种不职业感,真的很孩子气。
孩子啊,孩子……
我想要这个孩子——你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今晚在四季酒店的1023等你。」梅拉说,然后坐起来,直接走向侧门。
吓得一直偷窥的海王,躲闪不及……瞬间就醒了。
【多年前那一晚,海王是怎么将老婆梅拉拱手让给哈里的?多年后因为种种分歧,站在针对立场后,海王又会有什么样的行动?请看《时间与海》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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